金川羽沙

【瓶邪】《过于柔软的枕头》

此人含盐量严重超标:

* hin短小的雨村日常,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即兴作品,不知所云……


*灵感来源于神仙AI的刀子糖:



张起灵和吴邪的一生,是暴雨倾盆、偏执坚持和过于柔软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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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枕头是常见的东西,但不是必需品。


在墓道里他靠着墙睡,低着头,很警醒。丛林里则倚着树和鸟鸣,干草堆里垫着干草和蟋蟀,营地里有睡袋、有团成一团的衣服,人生里枕着遗憾、疲惫、心如止水……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做枕头,强大的、随风而散的、带不走的枕头。


在招待所和出租屋里他见过鸭毛的和涤纶的枕头,足够让行路的旅人陷进去,沉沦成再也不想爬起来的一滩水。睡久了有时会脖子疼——睡不好总是会脖子疼。


 


01


 


这次钓鱼回来,张起灵发现床上多了两个造型奇特的枕头。


吴邪在一旁解释着,说了一堆“惰性海绵”“记忆枕”“对颈椎好”之类的、仿佛商业广告台词般的话,张起灵在他絮絮叨叨的声音里伸手按了按两个枕头。相当有弹性的材料。


“躺上去试试?”吴邪提议道。


张起灵依言躺下。一种从肩膀到后脑勺都被仔细托起的感觉。


“舒服吗?”吴邪笑着问他,眼尾翘起一些小得意。


“舒服。”张起灵回道,真心实意。


 


02


 


在张起灵的词库里,“舒服”是个使用频率很低的词汇。


准确说来,任何与安逸有关的、可以养成惰性的词汇,在张家的语料库里都不被推崇。


他们不说“疼”,不说“痛”,尤其不会将主语“我”和这两个词摆在同一个句子里。


语言之于精神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张家人变得强大、坚固、非人,是有血脉的机器,是无心之人。


但是偏偏有人不信邪。第一个人,用为父的爱替他塑造血脉,第二个人,用为母的爱让他拥有了心,第三个人,在岁月里姗姗来迟,但用世人皆称偏执的、疯狂的爱为他锻造了肉体,使他成为了真正的人。


他带着血肉从黑暗里披光而出,落在雨村这架稳稳的双人床上。第三个带他步入人世的人,正竭尽所能让他感受世间的一切舒适、美好、安心、惬意。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枕头。


张起灵握着吴邪的手,又说了一遍:“我很舒服。”


 


03


 


张起灵不知道吴邪曾写下过“原来做家庭主妇也蛮有快感”这样的豪言壮语,但他有时候可以从村里为老伴操碎了心的李老太身上看见吴邪的影子。


李老头也喜欢钓鱼,他的几根鱼竿常常就在离张起灵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在一次帮老人化解了拉不起鱼的危机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张起灵被七十老人擅自拉入了钓鱼组队,大概是儿子孙子都离得远,老头儿把张起灵当做了可以继承他钓鱼绝学的后辈,将各种技巧关键倾囊相授。


于是,吴邪和胖子的餐桌上总是有种类丰富的野生鱼类,多得变着花样烹饪都无法招架。那天晚上吴邪脸上沾了些许做醋鱼时抹上的芡粉,对张起灵道:“小哥,你每天坐着钓鱼累不累?要不明天咱们不钓了,去镇上走走?”


张起灵帮他把芡粉擦掉,有些走神地点点头。他想起李老头那天的抱怨:“我成天坐着哪里累得到,老婆子一天瞎操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徒弟”请假,陪老婆子上街去。


吴邪曾和胖子开玩笑,说李老头哪天知道了自己这个徒弟是倒斗界的阎王,会不会吓得再也不敢和瓶仔一条河钓鱼?张起灵虽不知道“师父”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他,但他在观摩了“师父”如何对待“师娘”后,倒是把这道附加题做了个十分满。


街上,李老头提着鼓鼓囊囊的两个塑料袋,跟在两手空空的老伴儿身后亲切地向张起灵打招呼,张起灵难得地点头回应。和他并排走着的吴邪看了看被闷油瓶全部提走的袋子,和一身轻松的自己,有种隐隐约约的既视感,他头一次没想通。


有人发自真心地关心你,你就忍不住想要发自真心地爱护他。


 


04


 


鱼太多,吃不完就送人,吃剩下就喂猫。久而久之雨村的房子成了流浪猫聚居的一个点,夜晚,他和吴邪在屋内低语亲热,野猫们在屋外高声发情。


他毫不在意,吴邪却耿耿于怀,和胖子合力捉住了“夜御数女”的纯白公猫,送去防疫站咔嚓了人家威武雄壮的蛋蛋。


绝育后的公猫变得温顺粘人,对叫唤的母猫们无动于衷,最爱用姜黄色的眼睛观察张起灵。大概是因为每次喂猫都是他在喂,捉猫割蛋他没参与,公猫将他视作正道好人,在他做事的时候跟前跟后,在他静止的时候枕着他的脚,贴在他身旁一起静止。


但若灭绝师太吴邪或魔教教主胖子靠近,它便会打碎这一帧静态画面,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白烟似的随风溜走,每次都嫌自己跑得不够快。


吴邪叉着腰哈哈大笑:“吃我的用我的,竟然还想睡我的?”


结果白猫一出现,他又忍不住去逗,去撩,去逮:“哎,生姜,让我摸摸你呗。”


在他坚持不懈的“折磨”下,公猫终于肯放下对张起灵来说莫名其妙的独一份依恋,走到吴邪附近,像团棉花糖似的躺下。吴邪叫一声“生姜”,它就“喵”一声,好似终于发现被割了蛋蛋其实也不会怎样一样,认下了这个沾染了些许油烟味的名字。


就和张起灵发现让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并和自己肌肤相亲其实也不会怎样一样,他忽然有一天就认下了,这个带着些许江南风情的、非常常见却独属于他的“小哥”。


 


06


 


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骨头。


李老太这样说这时候,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李老头。


不久前摔了一跤的李老头唯唯诺诺地应着,砸吧一口旱烟:不就是钙片吗,今天我早吃了!


维迪呢?维迪你吃没有?医生说维迪有助于钙的吸收,要一起吃最有效!


唉呀我吃了我吃了老太婆,今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吃的,你是不是又忘记了?


唷,我看是你忘记吃了才对吧,昨天我数了还剩58颗,今天要是又剩58颗……


 


“小哥,骨头疼吗?”


窗外是淅沥淅沥的雨,窗内是昏昏欲睡的人。张起灵躺在新买的枕头上睡得很沉,忽然听见吴邪在喊他,睁眼看见的却是枕着他手臂,皱着眉说梦话的人。


这是一个夏季的午后,胖子吃完午饭就忙着去打牌,吴邪在他洗碗的时候把凉席和枕头都拖到了背阴的阳台,说这里睡着凉快。


背阴和绿意往往意味着蚊虫,但吴邪从来不会在意这些。


不如说是,自从日日和张起灵待在一处,他便再也未想起过这些。


他洗完碗,躺在吴邪旁边。吴邪移了移脑袋,睡到他的枕头上。他自己的枕头则被冷落在一旁,被生姜拿四个爪子踩了踩,满意地卧上去。


“不准睡老子的枕头!”


吴邪起身夺回枕头,把猫撵走,躺下后又躺回了张起灵边上。他把枕头塞在怀里抱着,黑道大佬似的揽住张起灵:“小哥,睡了。”


生姜轻巧地回来,脑袋放在吴邪的小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吴邪感觉到了,但他没再蹬腿。


然后就一直安心地睡到现在。


醒来的张起灵看着近在咫尺的鼻尖和睫毛,顺从本心,一边给了一个吻。


困极了的吴邪动了动眼皮没有醒,他把他搂紧。


吴邪的药昨天是42颗,今天吃了6颗,还剩36颗,过两天去邮局看看,新订的药应该快到了。


昨天吴邪睡了12个小时,今天上午清醒的时间比昨天长一点,下了雨下午会凉快一些,一定要带他去爬山。


张家唯一的族长躺在枕头上计划起了一些无关大局的琐碎小事。


但希望尚在,所以计划起来心里有数,不急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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